物 缘
一件物品用久了,就不仅仅是一件物品。它在和主人的长久相处中多了一份经历,生出了一份情感,具有了一种灵性。
娘家有一台缝纫机,是上海“蝴蝶”牌的。它的年龄跟我相仿,70年代初来到我家。那在当时可谓是一大件了,带来的惊喜和价值丝毫不逊于现在的私家车。在那个物资匮乏的特殊年代里,缝纫机是母亲找熟人托关系凭票把它“抢”回来的。
漆黑乌亮的机头,点缀着金黄色的图案,带有花纹的栗棕色台面高贵而典雅。儿时那乌黑的机头就像一匹黑色奔驰的骏马,威武中透着一种神秘。母亲用一块儿藏青色的碎哔叽布拼接起来给机头做了一个“盖头”,不用的时候就把机头罩起来,然后让它卧在机身下面的洞穴里。
多少年过去了,“盖头”虽然沾染了油渍而越发显得陈旧,但从没更换过。就连台面也穿上了粉色的罩衣,全家对它特别珍爱。尤其是母亲,她从不允许我们把热水杯放在上面,怕烫坏了台面。也不让在上面放杂物以免台面变形。这在我们家已经成了默守的规矩,且雷打不动几十年,成为一代代传下来的惜物意识。就是现在,已经70多岁的母亲依然不嫌麻烦,每次开机都要掀下层层装备,用完后再层层盖上。我已经不知道说过母亲多少次了,母亲仍固执地坚持着,一如既往,不为所动。
只要你对它珍惜爱护,它就会加倍回报你。缝纫机对我家的贡献自不必说,从全家上下的行头,到家居装饰都离不开它,它可是我们家的功臣。
70年代中期穿衣戴帽都得自己动手,母亲就用缝纫机给哥哥做一顶黄军帽。再用红色笔记本上的塑料皮给我做个靓丽的小包包,背上它在院子里高兴地转上一圈,臭美得不得了。记忆中大年前的夜晚,母亲总是挑灯夜缝。等我们一觉醒来,漂亮的新衣已摆在了枕边,惊喜也溢满心头。
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,缝纫机也几度更新换代。从最初的脚踏式,到电动式,再到台式电动迷你型,款式层出不穷。可我却依旧钟爱我家那台旧式的老“蝴蝶”牌缝纫机,即使经过岁月琢磨时代变迁,也不愿舍弃,因为它里面有了――记忆。
(物业部 王芳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