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德州上学的第一个国庆节,高两届的学长就约着我去爬泰山。幸运地买到了有座的火车票,还有一张是我梦寐以求的靠窗位置。开学来学校是我第一次坐火车,没能买上座票,只好站了一路。这是第二次坐火车,不但有座位,还能趴在窗口看车外的风景!想想就很美!
上车后走到我俩的座位处,却发现有位大叔正坐在那个靠窗户的位子上。我刚想去质问大叔,学长却一把拉住了我。他趴在我耳朵边上小声说:“先让他坐吧。”然后示意我坐在另一个座位上,他自己却轻轻地往前边走去,远远地在车厢的另一头站定,回过头来朝我摆摆手,那意思是让我别问他。我不明就理地坐下,懊恼又没机会趴在窗口看风景了,不理解学长为什么这样做。我仔细一看才发现,这位大叔的右脚很夸张地蜷缩着,看起来比左脚要小许多,靠近车窗处还斜放着一副木制拐杖。我这才明白了学长为什么不叫他让出位子来。
那个年代没有高铁,也没有动车,火车逢站就停,走得很慢。我看着学长站在那里,感觉时间过得更慢。我不愿意让学长受这份累,毕竟他也需要休息。一想不能趴在大车窗看外面的风景,我就实在忍不住了,站起来去找学长。“你做好事我不反对,但这两个小时太长了。大叔也已经坐了好几站了,你可以要求他让出座位来,你也稍微休息一下,下车还要爬山呢。”我赶紧说出了我的想法。
学长笑了笑:“累不着!我每天早上跑10公里,身体素质杠杠的!再说了,坐火车不是也经常没座嘛!就权当我没买上座票好了。”“那你也得让他知道这座是我们的,说不定他会主动让出来的!”我不死心地劝着,心里却想着靠窗口看车外的风景。
学长伸手拍了拍我肩膀:“我做这事也不是给别人看的,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呢?是为了让他谢谢我吗?他要是坚决让我坐怎么办?那样多不好!”紧接着又说:“你应该也看到了,他的脚可能一辈子也治不好了。你想想,人家要累一辈子,我就累这一个多小时而已。”
我突然感觉脖子发烫,为光想着自己的“小算盘”而羞愧万分。
就这样,从德州一直站到泰安,学长都没向这个大叔表示这个位子是他的。那次爬泰山的过程,我现在大多都忘记了。唯有学长默默让座的事一直记在心里,他站在车厢尾部的形象也依然清晰。
学长毕业后回老家县城当了公务员,我一直也没再见到他。我想,他一定会是位一心为民的好公仆吧!
(禹田经营部 逄金彪)